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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7/29 21:03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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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两个母亲

杨进文(苗族)

“树有根,水有源"。因家庭的特殊性,导致我既有生母,又有养母。使我这个有“根"有"源"的男子汉比常人多了一个“母亲"。其实,在儿时因为我比别人多了一个“怀抱",还被人比作为“一个鸡蛋二个*"。成年之后,却是给我多了一种怀念和忆往。

不忘生母情

我生母夏氏老翠,生于民国16年()农历2月初10日,武冈市邓元泰镇渔塘村(转湾头),是其“胞衣地"。生母在家里排行“老大",她"脚下"有二个妺妹,一个弟弟。

(生母遗照)

寒潮苗寨,月抚石桥。年4月,正当春暖花开之时,我随春姑娘一起来到人间,躲进母亲的子宫中。那年的上春,生产队里的“大食堂”还在艰难的维持,我来得不是时候,头上(之前)已经有二个哥哥了。寨子里一位婚后多年却未曾生育过的唐会计见到我娘肚子里的“货”一天比一天大,居然打起主意来。

“翠姐姐,你肚子里如果怀的是个伢子家(男孩),我抱养了,如果是个妹子家(女)就算了。”

娘小心回答:“这事我做不了主,看我晚上问问我男人(老公)?”结果娘回家一问,竟然被爹答应了。

娘的腹部逐渐已隆起如小山包,可随身带着“我”照样出集体工挣工分。孕期一晃则接近十月,娘坐下起身都颤颤巍巍,一手扶腰,一手扶椅,才能支立。大家应该能想象得出:从一个仲春,到一个半夏,再到一个寒冬,漫长的十月怀胎是多么的艰辛。别人可能看不到,寨子里的老水井和古樟是完全可以见证的。

我们那个年代的人,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从娘的肚子里强行“拱”出来的,因为那时没有接生员,医院的妇产科。

寒风嗖嗖,雨夹着雪。在这严冬季节里的农历十二月初六,娘腹中的我再也按捺不住,开始挣脱胞衣的束缚,跃跃欲出。那天晌午饭后,娘的胎率动得频繁,一个时辰后,羊水破了,在娘与死神极力的挣扎中,我哭着出来了。其时,几个守在房子里的婶娘异口同声地喊:“是个伢子家!”

有人提出,快点去院子里喊杨四娘来接生!杨四娘是寨子里稍懂一些接生常识的长辈。杨四娘应急马上赶到,快速拿出略带锈色的剪刀,剪断脐带,抱着我到冒着蒸腾热雾的木制脚盆前,麻利擦去血腥,娴熟地用小棉被包裹了我。此时,娘与一直守护在床边的唐会计相互交换了眼色,同时又会意地笑了!正是这一笑改变我的一生。

年正月十六,我出生满四十天了,本来定好了满月就要把我接走的,母亲想留我在家过元宵节,所以定的这天。那天一大早,唐会计一家人带着村长和一堆礼物再次来到我家,我家的族长和族人也全都到齐了,在所有人的见证下,两家在红纸上签了份“过户协议”,四位家长分别按下了手印。吃完早饭后,我就被唐会计一家带回家,换了个新家。

儿子是母亲的“心头肉",我被“送人"之后,但是,生母依然日夜牵挂于心中,在那未满周岁之前,生母常给我送来那甘甜的乳汁,来补充营养;并送过来“尿片(布)、口水巾"之类的婴儿用品。

我曾经记得,那是刚懂事不久,我来到生母家,与比我小二岁的弟弟高兴得东蹦西跳,还爬上槽门口那几棵桂花树去捕捉纺织娘(婵)。

结果在梭下树时,弟弟一不小心将裤子上原有的补疤(丁)被树枝刮得“开了叉",同时,我衣服上中间的一粒黑色的扣子掉在地上“打圈圈"。

兄弟俩早已做好回家被如何挨惩罚的心里准备,反正要打要骂则随爹娘。我们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门口,只见娘娘坐在堂屋门口的小矮凳上,专心致志在择豆角(菜),她一抬头便看见我们兄弟俩那狼狈不堪的样子,但是,我看不出娘有丝毫怨气怒目,反而关心地问:“摔伤了没有?今后在玩耍时,千万要小心呀!"。

我娘说完后,就立马放下手中的功夫,转身来到房间寻针找线,一边给我钉衣服上脱落的扣子,一边唸起:“身上链(缝补之意),做状元,身上补,做知府(旧时的官名)………。

生母那慈善的面容,那低声哼唱,让我今天感悟了与当今实现“中国梦"十分吻合,更是遥相呼应。

光阴似箭,我告别了童年,长成“少年郎",生母对我们母子关系,一直“封锁"着。担心我与养母之间的关系不融洽。

日月如梭,转眼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娶妻生子,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。其时,养母才将我的"根源"及来龙去脉像竹简倒豆子似的“抖"出来。

当我得知自己“身世"时,方知生母过去为我"跳米箩"用心良苦啊!现在回忆起来,觉得生母的胸怀是那么无比博大而宽广,心是那么崇高而善良。令我敬佩不已。

生母年过花甲之后,身板则不如先前硬朗,记得那几年,每逢年过节,我携妻带子去看望体弱的生母时,娘娘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,对我采用的“公式化"教育,又要进行一次"重温:“一要孝敬好养父养母;二要成家立业;三要把子女培养成‘有出息`的人"。

星移斗转!生母因病殁于年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,享寿68岁。生母虽然离开我们28个年头了,但沉淀在忆深潭里的许多小事,时常在我脑海里"闪现",并将其“言行"对照自己,鞭策自己。

难忘养母恩

据长者介绍,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,北风呼呼,冰天雪地,寒气逼人,我呱呱坠地来到人间,之前娘已经生了二个“带把"的,今又添“丁",对本来经济拮据的家庭喜忧参半。邻近的唐会计未曾生育过,则与生母达成“协议"——满月之后,生母“送子",从此,我像女人一样“嫁"了人家,但不是当“童养媳"去受苦,而是从“糠箩里跳进米箩里"。

(养母遗照)

唐会计从此就是我的新“妈妈”,她两口子都是文化人,上户口的时候给我取名为“进文”,因为她老公也姓杨,我便侥幸没有改姓氏。唐会计对我比亲生儿子还要亲,怕我没奶吃,特意买了只山羊挤奶给我喝;另外我的身世她也从未隐瞒,从我懂事起她就告诉我指腹为“子”的事,还让我管亲生父母叫“娘娘、伯伯”,逢年过节带我回去跟哥哥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。

娘娘虽然不能天天陪着我,但还是会默默地关心和爱护我,遇上家里有好吃的会偷偷给我送来。就这样,我成了寨子里最幸福的孩子,两个妈妈守护我一路成长。

我2、3岁的时候,虽然没有患过什么重大疾病,但是小儿积食缠身,经常腹痛、腹胀、嗳气、胃烧灼感及恶心、呕吐。反复发作,时轻时重。导致面*肌瘦,血气不足,排出来的大便格外的臭。

养母见状,心急如焚,上至西岩寺,下到武冈城四处寻医问药。寻找专门有擅长治疗积食的医生,那时交通不便,只能步行。养母裁剪布料自制了一根长短适度的背带,背着我走出山寨去求医。每次去看医生,往返路程有几十华里之远。养母背着我到半路途中,脸上的汗珠子用手巾抹了,又爬上来了,汗水浸湿了整个背部,怕我受影响。于是,就解开背带,把我抱在胸前继续赶路。回到家里,养母遵照医生嘱咐,按时给我服药,并禁忌吃腥味食物。不久,我的积食消除,身体大有好转。

光阴似箭日月如梭,60年代后期,养母因具有初中文化程度,经县教育局批准备案,录用为大队民办教师。我刚开蒙时,养母则成了我的第一任老师。

我书写的铅笔,在同学之间,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。正因为我有不足的“短板",养母总是苦口婆心地重复着那句“字写得(书法)好与丑,犹如一个人的'挂面相`,是至关重要的'一块招牌`,要认认真真地把每一个字一笔一划,写得工工整整才行呀!"。有时养母一边说,一边就捉着我握笔的右手在作业本子上的方格内“开着笔划"练字,我心里一紧张,手用力过足。铅笔嘴尖就“嗖"的一声就“掉"(断)头了,只好重新削好笔再写。记得我读初中时,学校里举行一场书法比赛,我居然获得了头(第一)名,其时,养母才会意的笑了,并伸出大拇指点赞。

养母在学校里,生活上如果遇上“打牙祭(吃肉)",她哪里舍得吃?总是要端着那碗分量并不多的肉片,悄悄的地走厨房里倒入瓷口杯子里,再装进我的书包里。让我带回家饱尝口福。我因为是一个“独子",在养母的精心哺育下,我比同龄人要长得高出一个头,脸蛋亦长得白白胖胖,在我进入成年人的那年,身高达1.72米,个子长得高高大大,标准体重。

还有一桩事,在我的记忆深处刻骨铭心,年,那年我15岁,“谷雨"节过后的一天中午,生产队队长嘴巴里叼着一支喇叭筒老旱烟。满口酒气熏天,不知是装作“发酒疯",还是什么缘故,直奔我家,高声大气叫着我的名字,要我下午跟随社员们一起去邻县武冈浪石铺的石岭漕里挑石灰。队里与那石灰窑场相距有7、8华里之遥。

我觉得队长很不公平,在与我整个同龄孩子们之中,仅安排我去挑石灰,我的个子虽然高,却是一棵“空桐树",没有力气的,正当我犹豫不决之时,养母从学校教书放学归家,知道此事后,毫不犹豫地找来扁担,挑着畚箕,从石山头彭家,插到刘家湾,过水口张家,入浪石铺,进石岭漕挑回满满的一担石灰。将石灰送到生产队里过秤之后,刚好遇上了队长。其时,养母“严正声名"那队长:“在我儿子不到成年人,不要安排重功夫(体力活),若要安排,就要一视同仁!"弄得队长无言以对!

秋,我与妻子结婚成了家,就自觉地肩负起赡养家中三位老人,除了年近花甲的父母,还有一位八十高龄的老奶奶。

在上个世纪的八、九十年代里,我上有老,下有少,但是照顾好几位老人便成了我的"重头戏"。父亲退休回来,爱喝清醇可口的家乡米酒,我就翻过5里山路去那酿酒的戴师傅家里买酒,逢年过节就“定一缸"(一缸酒约35斤重),父子俩常开怀"对饮",其乐融融。每当见到老爸喝酒接近"尾声"时,我则立即起身给坐在首席(在苗家吃饭,坐位置是有次序的)的父亲盛饭。心痛的是,就在我29岁那年,老爸患有直肠癌,医院治疗半年多,于年7月1日不幸辞世。

严父去世逝,我祖母更是肝肠寸断,因为她唯一的儿子离她而去,是人生三大不幸之一呀!待到父亲的丧事一切料理完毕,我来到奶奶身边轻言细语,既劝好话又表硬态:“有我们夫妻在,您老人家什么问题都不用担心……"直到奶奶止泪、点头放心。冬天里,她老人家喜欢头围”包头"(即缠在头上的黑色棉布长巾)和脚穿长筒袜,但在当地市场无这类物品。于是我专程去离家30多华里的武冈城买回来给奶奶,奶奶接过"爱物",高兴得合不拢嘴。年农历八月初十是奶奶92岁的生日,她已因摔跤卧床半年有余,那天,她娘家人每户都有代表前来贺生,非常遗憾的这是奶奶最后一个生日,她老人家于那月的27日下午"走了",含笑离开了人间。

奶奶登仙后,我母亲伤心落泪,毕竟她们婆媳相处40多年。其时,母亲因长期患有胃疼病,身体状况不佳。我与妻子尽力照料。武冈(市)蔡家塘是她的娘屋,每次她娘家几个侄儿子来看望她时齐夸:"二姑,您老人家养了个好崽,比自己亲生的还要好得多……"!我娘鸡啄米一样点头认可。因为自从母亲70岁之后,她完全丧失了体力,生活难以自理,我在老娘身边陪伴过她整整8年。老母亲于年农历十一月十六早晨,我给她喂了最后一次饭后,她带着"衣食"安祥地永别了!

养母离开了我已有10年,但她老人家依然活在我的心中,每当回想起养母对我的关爱与庇护,我依然感动得潸然泪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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