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巧英不会知道,尽管
北京中科中医院韦仁富小学没有毕业,就已经在和他的娃娃亲处对象了,尽管他们都来往了六七年了,但那差不多就是他们两家家长的事,他们只是被自己父母牵着的木偶人而已,在他们之间,从来没有你情我愿,他们的来来往往,都是走仪式,从来不会涉及男女之事。六七年了,他们竟然从来没有抱过亲过,甚至连手都是从来没有拉在一起过的。只是他们也从来没有谁反对过——不知道是从来就不想反对,还是从来不肯反对,不敢反对,依着这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,沿着他们既定的人生轨道,如果没有特别的意外,大概会与一般的农村婚姻一样,他们也终究会真的就凑合成一个新的家庭,磕磕碰碰,直至老死。 刘巧英也不会知道,韦仁富又是因为有了这六七年处对象的历练,才会比他们所有同学都能处变不惊,尴尬事成就尴尬人,破罐子破摔也不过如此。沿着既定轨道走下去的韦仁富,也终究会像那些婚姻憋屈的农村男人一样,油嘴滑舌,荤素不忌,不为心舒畅,只图嘴快活。 韦仁富对吴甜甜,哪怕他自己不敢承认,不肯承认,即使不是刻意为之,起码在潜意识里,还真是有点那个意思了的。这应该算不上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,大概就是为着一种精神补偿。或许在韦仁富自己看来,正因为他已经有一个童养媳明摆着,对吴甜甜的这意思,也才算不上什么意思,既不会惹祸上身,也不会伤着任何人,而掩耳盗铃者,也往往都是这样想的。 刘巧英觉得韦仁富本来不该如此,其实是因为她还不能够
白癜风一般出现在什么部位懂得韦仁富。 刘巧英毕竟还太单纯。 尽管“女大十八变”,高中二年级的刘巧英也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,但她对男孩,大概还是一无所知,她的感情世界,还依然是一张白纸,还没有被哪个男孩涂抹过一笔,她的生活里,她所经历的十八岁人生,也还没有机会对哪一个男孩怦然心动过。 与韦仁富做同桌之前,刘巧英还没有和父亲哥哥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同坐过一条长板凳。 起初,刘巧英与韦仁富坐同桌,尽管没有学小学生在课桌和长凳上划出分界线,但都是离得很开的,就像韦仁富与他的那个“童养媳”拍订婚照一样,两人各坐在长凳的一头——只是他们的个头都是一米六几的差不多等高,搁在课桌上的胳膊肘不会碰到,就连衣服也都不会刮上的,坐在靠墙位子的人要离开座位时,坐在人行道边的人都会站起身来,退到过道里,让同桌通行。 但那次因为突然起冷风暴,还是出现了例外。 那是冬天的一个下午,本来就阴冷,偏偏又来了冷风暴,呼啸着的冷风刮得教室北窗噼噼啪啪的响,气温又骤然下降了七八度。 那是在一堂化学课上,课程内容与化学反应有关。 刘巧英依然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,一丝不苟地记着课堂笔记,韦仁富却并不如平日的摇头摆尾,东张西望了,而是差不多在不停地抖动着双腿,时不时轻轻地跺跺脚,显得颇有些坐立不安。 刘巧英知道,韦仁富这是被冻得受不了了。 大概是因为家境不好,都已经高二了的男生又都不再愿意穿的破破烂烂,也或许是“齉子本来就好单”,韦仁富一向就穿得比别人少,人家穿棉裤,韦仁富至多穿球裤,人家穿球裤,刘仁富才穿两条单裤。 突然,韦仁富摆动的左腿越过了界线,而且触碰到了刘巧英的右腿。 刘巧英并没有产生一种触电的感觉,虽然有些不自在,却还是立即原谅了韦仁富的无意之冒犯,只是不由自主地挪了挪右腿,略作避让。 难道是刘巧英的不动声色鼓励了韦仁富? 韦仁富的左腿左右摆动的幅度更大了,又有几次触碰到了刘巧英的右腿,而且有时触碰到了还停留一会儿。 刘巧英感觉到,韦仁富这分明是在进一步试探自己了。 但刘巧英还是知道,刘仁富这不是在表达对自己的好感,也不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,更不是在挑逗她,不是在占她的小便宜。 因为刘巧英越来越真切地感觉到了韦仁富左腿的冷冰冰,刘巧英感觉到韦仁富尽管在努力克制自己,却还是不停地颤抖。 刘巧英懂得了,韦仁富这是本能地在向她求助了。 刘巧英不能不有些心动了,可嫌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,韦仁富实在是被冻得够呛的了,刘巧英真的有些于心不忍,而这于心不忍,还又不仅仅停留于同情怜悯之心。 刘巧英挪回了右腿,听任韦仁富的左腿再次碰到,不再移开。 刘巧英还是不动声色,但心跳有些加快,脸上也感觉到有些烫烫的,体温似乎在提升。 韦仁富似乎也感觉到了刘巧英的刻意迎合,贴近的左腿终于不再左右摆动,不再移开,而且理所当然地靠上,贴紧。 有温暖,真好。 刘巧英也不再有不自在的感觉。 刘巧英感觉到韦仁富的左腿在慢慢回暖,刘巧英感觉到韦仁富的身体不再颤抖。 心照不宣,刘巧英与韦仁富,他们相互配合,只为不让讲台上的老师,不让前后左右的同学,看出他们这里有任何异常。 尽管他们这里也的确没有任何异常,但刘巧英还是慢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反而有些要打颤了,原来韦仁富也是可以安静下来的,原来男生身体的触碰并不都是令人作呕的。 传递温暖的感觉,真好。 这以后,刘巧英与韦仁富之间也就有了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,只要是韦仁富冷得吃不开了,他们的左右腿就会并拢,刘巧英就会以自己本能的母性,传递给刘仁富自己的体温,把刘仁富捂暖。 但也仅此而已,平常,他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,若无其事又相安无事。